来源：中山日报

栏目：文棚

春深，红日暖

一

四月中，春渐深，红日渐暖。

清晨一睁开眼睛，看到阳光趴在窗台，笑着闹着挤进来。起身。拉开淡绿色的窗帘，阳光瞬间洒满一室，风也挤着进来了。真好。一场春雨过后，一切如洗。清新。

又是暖暖的灿烂的一天。

沉睡了一冬的石斛兰在初春醒来，如今已盈盈如一个张扬的青春少女。铁皮、天宫、球花、金钗……小小的阳台上，挨着挤着都是它们。石斛在冬日时不见花，没有叶，一直安安静静地做梦。春天一来，才慢慢长出嫩叶，蓄蕾，然后渐次花开。

天宫石斛开花了，五片淡紫色的花瓣簇拥着一片淡黄的唇瓣，那兜唇里似装着无限的花的芬芳，在空气中四散流溢开来。淡淡的，幽幽的，有微辣的香气，一会近了，一会又远了。这花一开就是一串，一根根细长的肉质茎上，一片叶子都没有，只长着一长串一长串的花，远远看去，就像是一片用花串起的帘子。每一朵花，花瓣展开，欲飞。是飞翔的精灵。是灿烂的笑颜。是女子羞涩的心事。在一场场盛开的花事里，在一缕缕温软的清风中，自在飞翔。我把花摘下，泡茶。花瓣经过热水的浸泡，颜色越发鲜亮。品着清香而微苦的味道，有些恍惚，花儿竟不全似看到的那般娇嫩。

石斛真是一种神奇的植物，它的根攀在树皮或石头上就能长得很好，种在花盆里的反而不易生长。给它们一个相对湿润的环境，仅仅依靠空气中的水分就足以生存，且开出美丽的花。本是山野里的植物，即便被移入了温室，也依然保留着自己的天性。

二

或者说，植物都是神奇的。

常看到石头缝里、水泥地面长出一丛小小的绿，也开花，开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花。那花一般偏瘦，营养不良的样子。前些天，在小区的围墙根看到一株小小的榕树。不知是几时、哪来的种子在这里安了家，渐长出枝叶，摇曳着，已是一株树稚嫩美好的模样。我走过时总不忘去看一看它，没人经过时，弯腰探身多看几眼，有人经过时，装作不在意地扫视一眼。我日日看着，今天多出一片叶，明天叶子大了一圈，后天又多长出了一点树枝。每一天，它都在生长。

初生的力量是强大的，也是无畏的。

看着小榕树在砖石中倔强地挺直身子，总觉得满目都是明艳的阳光。无须在意未知的岁月里，它能成长成什么模样。所有的努力，只有面对现在，才是最重要的，也才能有期待未来的希望。

三

四月，春渐深，正是“花褪残红青杏小”。不经意间，枝上花朵已开至荼糜，有羞涩的青果悄悄挂于枝头。花败果现，这一轮回的距离，只需要一个转身。

木棉树褪去了一身火红，换上绿衣，枝上有椭圆形的朔果正慢慢长大，它们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，等待着扬风起航。停车棚前，那一树黄灿灿的花朵不知几时已落尽，偶一回头，只见满树绿叶间垂挂着青翠的芒果，大的拇指般，小的还不如小指盖，颗颗饱满。路过曾经遇见桃花的小河边，又遇见了一树小小的桃子。村子里的李子林，花开时，一树一树白如雪，找不到一片绿色，如今是满满的绿，绿色的叶片，绿色的李子，枝叶被累累的果实压弯，低垂至地面。

暮春的枝头，垂挂着一串又一串果实。看着，心中欣喜。

在一棵梅树下，我轻攀下结满果子的树枝，一仰头，咬下一颗梅子。青梅入口，酸、涩、苦、甘，各种味道接踵而来，一时，竟不能承受。味蕾历来敏感，最不喜欢酸、苦的刺激。青梅腌制做成果脯，或是加入白酒、冰糖浸泡成果酒，都是极好吃的。唯这么生吃，我一直接受不来，可看着青果在树上新鲜招摇，又心痒欲试。

市面上已经开始有青李和青芒卖了。青李也是酸涩，但用两片木板一夹，把果肉压碎，再用糖水一浸泡，口感就好多了，酸、脆、微甜，很是可口。青芒不必催熟，直接削皮去核切条，盐水洗掉苦涩，再加糖浸泡，吃着也是酸酸脆脆。

四

楼顶的枇杷树已经结了果，不多，颗颗金黄藏在绿叶间，看着很有成就感。这棵枇杷树从一粒果核长成一棵树，在楼顶安家已经好多年了，它年年开花，年年结果。

果子并不似市场上卖的那么大，也没有那么甜，吃着却鲜美。但要吃上这几颗果子不容易，每年总得与鸟儿争食，想尽各种法子护着，才能抢下来一点。鸟儿的眼特尖，枇杷果青着时不吃，待果子稍熟，黄一个，就被吃掉一个。不仅是枇杷，阳台上的芦荟，一开花也引来好多鸟儿，一口一朵，没两天功夫，本来长着一长串黄色花儿的茎就成光秃秃的了。

鸟儿来吃花果时，大多结伴而来。一来，就在阳台上“啾啾”叫唤，生怕我不知道它们来似的，像极调皮的孩童。种花养草，就算只为这些鸟儿，已经是莫大的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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